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琦君《髻》赏析

发布时间:2022-12-19 21:11:27来源:网络转载

琦君《髻》原文


台湾女散文家琦君被称为“以真善美的视角写童年故家的圣手”,题材在许多方面与“五四”时期的冰心相似,多写童年记忆,母女之情,但是“琦君却写出了新水平,她在一个新的散文水准线上营造了一个只属于她的艺术世界”(楼肇明语)。

在《髻》中,作者如一位讲故事的高手,以其独特细腻的文字,向读者娓娓述说一段旧式家庭的往事。平常的发髻,却隐含着人间欢情与愁怨,寓示着无数的人事变迁。

“髻”是文章里一个特别突出的意象。卡西尔曾说过,意象“不同于形象之长于经验世界的形形色色,它借助于某个独特的表象蕴含着独到的意义,成为形象叙述过程中的闪光的质点。但它对意义的表达,又不是借助议论,而是借助有意味的表象的选择,在暗示和联想中把意义蕴含于其间”。在《髻》里,作者就通过“暗示”和“联想”,赋予“髻”这一意象十分丰富深刻的内涵。

在童年琦君看来,母亲的尖髻、绕在指头上的长发梢以及散发的气息,都能给她安全感,它们象征着一种温馨的母爱。母亲与姨娘不同的发髻,也是她们各自性格的象征:才过三十岁的母亲梳的却是老太太式的“鲍鱼头”,表现了她朴素坚忍、守旧如仪、自甘淡泊的性格;而姨娘各式各样美丽的发髻,则充分刻画出她趋新惟恐不及的性格。

此外,意象的变化还透露出人物情感的变化,揭示人物的命运遭遇。母亲的发髻由原来的又粗又乌的“螺丝髻”变为紧绷绷的“鲍鱼头”,她的心情也由快乐幸福转成愁苦沉重,“紧绷绷”的不只是发髻,更是她的心灵世界。而到最后连稀稀疏疏的几根短发也剪掉,头发的无情衰落,隐含着心灵的寂寞与苍老、命运的每况愈下。其实剪断了三千烦恼丝,又何尝剪得掉无尽的愁绪?姨娘呢,最初的各式美丽的发髻时时显现其春风得意的神情,但随着父亲的去世,荣华富贵的消逝,她也变得空虚落寞,梳的只是“简简单单的香蕉卷”,最后如云青丝只剩下一小把,也终归如母亲一样,“走向同一个渺茫不可知的方向”。发髻的演变,暗示了母亲与姨娘坎坷曲折的人生之路。

这样,“发髻”作为全文的中心意象,不仅成为联结情节线索的纽带,而且以其丰富的内涵,逐步引导、推进情节深入发展。

然而,作品吸引读者的,除了缘于“发髻”引发的风波、故事,更缘于作者那种流贯全篇“温柔敦厚的情绪”、“哀而不伤、怨而不怒的情怀”以及“俯视历史,超越人生的悟解”。这些情愫,隐含于字里行间,成为一条感情的潜流。如果说“发髻”是文章一条明线的话,那么这股感情潜流则是一条暗线。作者一方面以发髻为线索,客观地追述了母亲和姨娘的历史纠葛、不同遭遇,逼真地再现人生的爱、憎、贪、痴等生命状态;另一方面,又以净化的心灵为出发点,动情地揭示了两个女人殊途同归的命运,抒发了一腔超越芸芸众生的生命感慨。但是,这又不是一种简单的悲观厌世消极情绪,相反,正体现了作者深厚宽广的襟怀和超脱冷静的悟解。她把理解与同情给予了牺牲在“三从四德”枷锁下的母亲,同时也把宽容与怜悯之情给予了被时代造成错位的姨娘,豁达大度地将旧时代投影在家庭关系上的恩恩怨怨付诸东流,而放眼广阔的人生,把生命的意义指向一个富有永恒价值的目标。

作者曾在文章中引用过一位外国女作家的一句话:“眼因流多泪水而越发清明,心因饱经忧患而更加温厚。”读者或许可以从中窥见琦君散文创作心路之一隅。

袁勇麟,吴惠兰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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